许多人把地理发现的途径往往只理解为航海,这是不全面的;与航海探险发现新陆地相关的还有一种暂可称为“负发现”的情况也易被人忽略;而对某个地域的发现也可以不只一次……
人类对某个地域的认识和了解及成果的保存形式在地理发现的范畴内应具有三个层面。一是有比较正确的叙说,保留在口头上和记忆中;二是用文字比较准确地记录下来,保留在图书文献或碑铭中;三是用缩微的图画、几何图形比较准确地绘制下来,保留在地图册和地球仪上;或者用立体几何形状保留在沙盘等模型中。第一种形式是最粗糙的认识和最原始的保存,只能说是刚开始对该地域有所了解;第二种形式是中等层面的认识和发展中的保存,可以说是深化了对该地域的了解,是得到普遍承认的发现;第三种形式是高层面的认识和精细的了解,是发达的保存;只有做到了这一步,才能说在地理发现的范畴内完成了对该地域的发现。
地球表面只有两种最基本的自然物质形式,即陆地和水域。陆地从高度看,有高山、丘陵、平原、盆地等;从地表覆盖物看,有沙漠、草原、森林、原野、冰雪原等自然形态和城市、村庄、农田、道路等人文形态;水域则有咸水(海洋)、淡水(江、湖)、冰层(封冻的水域)三大类。地理发现最基本、最主要的内容和任务便是查明和了解地球表面两种最基本的物质形式的分界,即水陆分界线,具体说,就是海岸线、大湖湖岸线和大河河道。
许多人把地理发现的途径往往只理解为航海,这是不全面的。地理发现的途径也包括陆上的跋涉和探险。如巴尔波亚发现“大南海”,钱姆普林发现五大湖区,俄国人发现北亚等。由于海洋和陆地是地球表面的第一级分异,是自然环境的最基本分异,以及地理发现最基本的内容是查明水陆分界线,所以航海探险是地理发现的第一途径,陆上探险则处于第二位。学术界一般把发现的成果仅理解为发现大片陆地,这个认识也是片面的。地理发现的成果除了大片陆地外,还应包括大片水域,如发现北冰洋、太平洋、北美五大湖等。当然,由于人类是陆生动物,发现新陆地对人类便更显重要。
与航海探险发现新陆地相关的还有一种暂可称为“负发现”的情况。航海家们在某块处女海域的首次航行探险考察有时似乎一无所获,但若它证实了传说中或猜想中的某些地理实体并不存在(如仙岛金地、大陆海岛海峡等),便也增进了人们对那一带的地理认知。所以负发现也与地理发现密切相关。库克便是伟大的“地理负发现家”。1772年8月至1775年7月,库克率两艘船进行了第二次远航探险考察,完成了在南半球水域的环球航行,首次穿越了南极圈。尽管这次远航在他的三次远航中取得的成绩看似最小,仅发现了一个小岛诺福克,但这次远航最终否定了在非洲和南美洲之间的南太平洋水域存在一块广阔的南方大陆的可能性,从而廓清和纠正了从古至今的关于该洲的假想观念。所以它是一项重要的地理负发现。
在古代和中世纪,各大陆主要的文化发祥地皆被未开化的原始部族所居住的广大地区被浩瀚的海洋所隔开。地理发现的任务和内容之一,便是建立各文化发祥地、各文明中心在海上或陆上的直接联系。当然不能说达·伽马发现了印度,然而,即使他在著名的1498年的航行中只发现了从南非的大菲什河口(大鱼河口)至今莫桑比克这一段不足2000千米的海岸线,甚至更少,这次航行仍然属于重大的地理发现。因为它建立了欧洲与印度之间直接而密切的海上联系。此外,对地表已知各部分之间的空间的联系予以确定当然可以不止一次。地理发现也包括通过其他新的道路来确立地表各部分之间新的空间联系,以建立各文化发祥地、各文明中心之间的直接联系。例如,在哥伦布、达·伽马、麦哲伦等人以后,欧洲人又开辟了从北欧向东,经过北冰洋穿过白令海峡,到达东亚和北美的北方新航路。
对某个地域的发现也可以不只一次。最先到达、发现某个地域的文明人类代表,如果没有把他(们)的发现通过各种方式(如文献、文物、口头叙说等)传下来(可能在返回前便遇难了,或者虽然一度流传下来但后来又被遗忘了),而后来的探险者在整个文明人类均不知晓的情况下重新到达了这个地域,那么这次到达也属于地理发现。这被称为重新发现或再次发现,而把以前的第一次到达称为最先发现或首次发现。这种情况有些类似于《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说的重新发明,即“在历史发展的最初阶段,每天都在重新发明,而且每个地方都是单独进行的”。20世纪40年代前苏联的探险家重新发现了曾在17世纪被俄国人发现过的俄罗斯北冰洋沿岸泰梅尔半岛西姆斯湾的法德杰亚岛,他们在岛上发现了一些确凿的俄国17世纪初的文物。这种再次发现与前文所下的地理大发现的定义不矛盾,因为它确立了新发现地与文明世界的空间联系,增进了人类对新发现地的了解和认识。然而,如果第二次到达某个地域的某个文明民族的代表,并不了解在别的文明民族中已经保存有对第一次到达该地域的记忆和对其的了解,这种情况下的第二次到达则不属于地理发现的范畴。
总之,今天我们手中的世界地图,之所以能够准确而真实地反映地球表面基本的地理概貌,均得益于这些伟大而艰辛的地理大发现成果。那些对这个地球充满好奇又能付诸实践寻找答案的探险家们都值得我们纪念和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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