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礁是无数海洋动物的居所,至少有25%的鱼类栖息其中。这个水下世界十分繁茂,被誉为“海洋中的热带雨林”。与陆地上的热带雨林所遭遇的灾难一样,海洋雨林在波涛之下的生活也十分不妙。世界范围的资料显示,全球已经有一半的珊瑚礁消失了,而其余的在50年之内也可能灭绝。美国海域中的珊瑚有一半也处于恶劣的生活环境之中,有两种鹿角珊瑚目前已被列入濒危物种名单。
如果珊瑚礁灭绝了,人类不但失去了美丽的生物,也失去了在飓风肆虐期间抵御海浪的水下屏障。如果珊瑚礁灭绝了,人类将失去海洋鱼类的养殖场——多年来,各种鱼类为世界亿万民众提供了丰富的营养,而渔业这个行业更提供了2亿个工作岗位。另外,珊瑚礁还是不少用于治疗癌症、艾滋病和其他疾病的动植物的居所。从旅游业的角度来讲,仅在加勒比海诸岛国,包括观赏珊瑚在内的收入就达到1050亿美元。因此,对珊瑚礁的威胁,就是对全体人类的威胁。
在离基拉克库湾约8千米的保护区内,海水清澈洁净。但是在水下13米,有一个大约橄榄球场面积的地方被一种褐色物质覆盖着,犹如一张难看的草席。其实,疯长的海藻正盘踞在这片海底。
三名分别来自州和联邦机构的科研人员潜入水下作延时拍摄,并收集了海藻样本供日后研究,卡普勒在他们上方踩着水。看到这片糟糕的情景后,科研人员告诉卡普勒他们的推测:一场暴雨形成的水流冲过当地的粪池和施了肥的农田,一路奔向大海,使得珊瑚礁附近的氮含量增高,导致海藻生长势头强劲。这种情景就好比某家的草坪突然被施了肥,立刻疯长了起来。
“几十年来,珊瑚礁原本的生存状况十分良好”,夏威夷州水生资源部驻比格岛负责人比尔•沃尔西说,“然而,一夜之间,珊瑚礁便处于红色警报状态。”在附近海域,花巨资修建的度假村下坡处海域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成吨的淤泥和污物顺着一条峡谷流向珊瑚礁,将珊瑚礁变成了一座“坟场”。
在真正的灾难降临之前,还有10年的时间可以用来行动。
卡普勒乘上一架“空中快巴”,飞越阿勒纽哈哈海峡,到达毛伊岛。一小时后,在玛阿拉伊港的著名的毛伊海洋中心,他又带上水下通气管下水。水下呈现出成片有馊味的、好像已不能吃的生菜沙拉那样的珊瑚礁,其中夹杂着无数黑色头发般的结团。这些都是生长失控的巨型海藻大举入侵的结果。
近年来,海藻时常导致基赫附近的海滩产生一种难闻的气味。旅游者远离这片区域,玩海人和潜水者也不愿到不干净的海中游泳。在毛伊岛,人们曾一度采用的解决办法是:建造注入井——把从住宅和宾馆排放出的废物集中压入带管道的注入井。在美国本土,这一做法无疑是一个防止污染的有效办法。但在夏威夷多孔隙的火山灰土壤区域,排泄物会在海岸地带发生渗漏,从而造成海藻疯长。
卡普勒飞到加利福尼亚,见到了南茜•诺尔顿和她的丈夫杰里米•杰克逊。夫妇两人都是承担拯救世界海洋使命的科学家。他们和卡普勒一见面,就对珊瑚的命运作出了负面的预测。
“只要我们继续向大气中排放温室气体,继续过度捕捞,继续污染水源地,我们就是将珊瑚推向灾难。”诺尔顿在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的办公室里对卡普勒说。她将研究所设立在拉华亚。作为国际上杰出的珊瑚研究专家之一,她在史密森学会的海洋科学领域获得研究基金的资助。
“从世界范围来说,珊瑚就像是一座受到摧残的城市,”杰克逊说,“一些建筑物仍在建造,但更多的建筑物被破碎机推倒,所以尽管城市还在,可它仍是在走向死亡。”
在探讨珊瑚礁遭受厄运的多种原因时,诺尔顿以心脏病患者为例打了个比方:“并不是某个特别的因素导致心脏病患者的死亡。他们往往超重、吸烟、不进行体育锻炼,饮食中含有高胆固醇……珊瑚礁面临着类似的问题,正是我们人类将它们变成了那个‘体重超标、拼命抽烟、终日懒散的人’。”
这对夫妇是在牙买加的迪斯卡沃里研究站相识的。30多年来,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个岛国珊瑚礁的死亡过程——它从珊瑚虫和鹦嘴鱼游弋其中的乐园,变成只有一些小鱼生活其中、水温升高、水质变坏的地方,最后成为“瓦砾堆的坟场”。2003年,诺尔顿在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创办了“海洋多样性和保护中心”。她和杰克逊都在那里从事研究工作,并引导年轻一代科研人员以系统的观点来看待珊瑚礁和海洋。以这种观点作指导,就会懂得鹦嘴鱼对珊瑚礁的健康生存是至关重要的,因为鹦嘴鱼能够吃掉危害珊瑚礁的海藻;躲藏在基拉克库洞穴里的白鳍鲨也具有类似功能:它能吃掉一些数量过多的、大量吞食珊瑚的鱼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