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哥伦布远征的故事有大量离奇的猜测和诸多学者的探究,不过在涉及香料的所有哥伦布的航海日志中,读者总是可以感觉到这位航海家的迷幻和模糊。在哥伦布见到陆地的一个月以后,他在航海日志中写到:“毫无疑问,在这片土地上有着大量的金子、钻石、珠宝和无尽的香料。”但是事实上,那时的欧洲人很少有人去过印度群岛,更少有人见过香料植物生长的自然状态,作为一名大胆的冒险家,哥伦布的勇敢和智慧我们一点都不用怀疑,但是,他毕竟不是一名植物学家,不可能在远远的浅海处一眼就看出肉桂树的样子。哥伦布的确凿是可以令人理解的,他的远征能够实施是因为他获得了支持和资金,他能得到资金是因为他许诺可以带回价值连城的香料。在到达加勒比海的一个星期后,他再次在日志中谈起香料,这一次他算坦率,他说:“但是我不认识它们(肉桂树),这一点使我颇感遗憾。”哥伦布的手下对哥伦布从不怀疑,甚至他们还在亢奋的状态中替哥伦布做某种舆论上的宣传。不断有人报告说见到了香料,有的人说发现了某种乳香树;甚至一名水手还声称,他得到了肉桂树树种,可惜的是,那个希望的种子最后给搞丢了!1492年12月6日,在古巴近海停泊时,哥伦布在提到岛上的美丽港口和灌木林时写道:“上面长满了船队首领所确信的香料和肉豆蔻,只不过它们还没有成熟,他认不出它们来。”
格林纳达是加勒比海向风群岛中最西南的一个岛屿,离委内瑞拉不远,面积344平方千米。终年气温很高,潮湿多雨。因此,岛上植物茂盛,满山遍野长着芳草鲜花,尤多豆蔻树,到处香味扑鼻,素有“香料之岛”或“西方香料岛”之称。据说,过去航海的人凭着豆蔻花的香味,就可以方便地找到格林纳达。1498年,哥伦布在这次航行中意外地发现了格林纳达,但是哥伦布没有靠岸,豆蔻树散发的扑鼻香气似乎并没有引起这位航海家的注意,很显然,这只有一个原因:他并不知道格林纳达岛生长着他梦寐以求的香料。
事实很显然,哥伦布已经在自己的想象中迷失。只不过,他们的借口越来越多,比如,他说:“我们还找到了一种桂皮,虽然它们没有我们在国内所知的那种桂皮那样好,不知道这是否因为我们不懂得什么是采摘的最好时机,还是因为这里长不出更好的来。”
渐渐地人们开始不相信这些借口,1496年的一封匿名信指出了哥伦布以外人人都越来越清楚的事实:从岛上带回的那些所谓香料一钱不值。一个尚能保持清醒头脑的人,是第二次远航中的一名船员米其尔在1494年1月20日写于伊莎贝拉岛的一封信中表明,他很快使自己屈从了一个没有香料的美洲的看法。一次被排出深入腹地的小队带回了两个印第安人,作为对没有发现任何香料的补偿,他们还带回了一些金子的样本:“我们都很高兴,不再去关心什么香料,想的只是这些世人崇拜的金子。”
香料有一种危险的味道。亚述人为了阿拉伯半岛的香料贡品而发动了战争,进行了杀戮;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在欧洲中世纪时期为争夺香料贸易而进行了长期的斗争;十字军战士在威尼斯人的授意下洗劫了君士坦丁堡,从而控制了这座城市著名的香料贸易;热那亚人控制了开俄斯岛,对乳香进行贸易垄断。在地理大发现之后,欧洲国家贪婪野蛮地彼此竞争。葡萄牙用欺骗和杀戮控制了科伦坡和马六甲;英国人的第一个海外占领区是印度尼西亚的弹丸小岛——腾岛,该岛后来又被荷兰人占领。荷兰人很快让整个岛屿陷入贫困,并对原住民采取种族灭绝的政策,目的是垄断这个岛屿与外界的丁香和肉豆蔻的贸易。
在以后的几十年中,还有一些香料痴迷者继续寻找,但是和哥伦布的命运差不多,他们几乎是在自己的脑子里闻着那阵阵芳香,迷途不返。运气较差的,比如冈察罗·皮查若为了桂皮,把命也给搭上了。不过,所有这些历史人物都充分得到了后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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